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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法薰禅师行状淳祐十年五月 南宋 · 释大观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六
师名法薰号石田眉山彭氏。
灵隐瞎堂远公淳熙间诏问佛法,奏对称旨,赐号佛海禅师,其族祖也。
师生而敏,三四岁时,见佛僧即知礼敬。
年十六,恳怙恃欲出家,往从丹棱石龙山法宝院智明
自知慕禅宗,二十二薙发受具戒,曾振策而南,道湖湘,访诸祖遗迹。
初道吾,吾嗣诸禅师石霜,相距百二十里,朔望必步往拜吾之塔,耄犹不辍。
一夕大雷雨,塔自迁就之,至今号雷迁塔。
师因作礼,述偈曰:「一念慈容元不隔,何须特地肆乖张。
平高就下婆心切,恼得雷公一夜忙」。
师名因是著。
江西疏山柏庭文、坏衲琏,咸延留之。
未几至浙,见无用全于天童,见秀岩空叟印于鄮峰,职师悦众。
已而闻吴门穹窿破庵禅师道望,遂往依焉。
一见则为法器。
室中举世尊拈花迦叶微笑,师云:「焦砖打著连底冻,赤眼撞著火柴头」。
破庵阴奇之,每于日用语默,故起其疑,师于是决志依栖,时咨询。
无准范日相激砺期餍心。
破庵吴兴凤山资福,俾师知藏,偶闻举锯解秤锤,跃然开发,平昔疑滞泮然矣。
破庵尝曰:「二人者堪为种草」。
盖指师与无准也。
自是声烨然丛林中。
居无何,资福散席,师遍游诸老门庭,见灵隐松源岳、净慈肯堂充、华藏遁庵演,咸谓其从作家炉鞴中出,自不同也。
后之霅川道场,方憩,宿觉主人无传宗知之,即挽以分座,一众悦服。
俄出世苏之高峰,辨香为破庵拈出,高峰蕞尔刹,劳苦戢缩,以身率之,未三年为改观。
次迁枫桥,众绳绳然,有辈行高德高原泉、无准、即庵觉、石溪月五六人,相伴而住,提持擎展,厥响益宏。
钟山虚席,庙堂精选择,乃以师补处。
宝庆元有旨,迁南山净慈端平二,复有旨迁北山灵隐
两山居各十年,牧万指如一,易腐挠为壮丽。
每念灵径中途,水云憧憧,迥无食息地。
嘉熙庚子之饥,锐欲创接待,遣其徒可仍相攸西溪闲林间得坞焉,地主因以施,遂倾衣盂辨集之。
请移宝寿院额租入,不令过肆伯,或以问师,师曰:「吾为防道者设耳,过则萌后人侈心,而动观望」。
周防为远计如此。
淳祐甲辰季春望,示徒云:「但得本莫愁末,唤什么作本,唤什么作末?
千年青,不入时人意,牡丹一日红,满城公子醉。
山僧恁么道,若有不肯底,是我同参」。
嗣法师俊绘师像求赞,有云:「末后一句,分付厨山」。
众颇讶之。
明日忽示疾,又日退而归宝寿,趣辨终焉。
丞相京尹山勉留,至三返,因举天童痴绝冲自代。
明年孟春十一日,索浴净发易衣,趺坐而终。
龛留半月,承痴绝径山无准、净慈北涧以师全身窆于院之后山,不违师意也。
寿七十五,腊五十三,嗣法三十馀人,度弟子二百五十三人。
有《五会录》二卷,五堂程沧洲为序,已锓梓行。
师貌古性直,音韵朗畅,临事有定,见而能断。
护常住不啻目睛,而不容人之私,慈恕而行,故久而人思之。
呜呼!
为人师者无它道而已矣,若夫涉世之法,固土苴绪馀耳。
然忽弃不省,则吾事不立,古之人未尝有所偏也。
师握麈为人,则机不容凑泊,兴事莅众,则明不容欺蔽。
五迁望刹,阅三十有二年。
其策励衲子,面目严冷,斤其外求,激其自到,当时或不怿而去,久而后知其真实相为也。
垂示机语,当时或不乐为传称,及示寂后,惟恐其尽见也。
故江湖谓师死后道行,亦其兴造实诣,有弗容磨灭而然耶。
撙节而足用,审量而计功,虽有大兴建,一毫不以干人。
见它处持疏鹭候人门,呫嗫纵臾,以希施予者,直鄙而笑之。
而土木金碧,在处成就,南北两山殆遍焉。
北山又增寘溧隔,上腴贰千馀亩,皆它人所难,而师出于游戏。
至词章骈俪,丛林所需者虽不从事乎此,或有所为,操笔立就,敷腴调畅,非凡浅者所能到也。
末叶彫零,人物眇然,长于此或短于彼,若师者可谓兼之矣。
士大夫以此道扣击者,未易殚举,而少保孟无庵为尤密,至受衣而称得法,岂无自而然哉!
兹余客北山,师之徒可述与师之孙不眛过余而言曰:「子昔从吾师于净慈,其出处始末知之悉矣,盖有述焉」。
义不得辞,故为直书其行事之迹,以详告后之人。
若夫掇其大者,铭以垂,则已属左史杨公大手笔云。
淳祐庚戌仲夏四明比丘大观谨状。
按:《石田法薰禅师语录》卷末,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十七套第二册。
雁儿落 明 · 屠隆
 出处:六十种曲 昙花记 第八出
待寻个老衲子薜荔房。怎恋着粉骷髅芙蓉帐
磬声中薝卜香。幡影外优昙放。
终日里稽首向空王。亲眼见玉毫光。
参师祖经威棒。问天医借药方。
何妨。衠一味混俗的风魔样。
相当。我且去访云门叩石霜
送德(一作辉)禅师(重礼石霜长者) 中唐 · 曹松
五言律诗 押微韵
天涯缘事了,又造石霜微。
不以千峰险,唯将独影归。
有为嫌假佛,无境是真机。
到后流沙锡,何时更有飞。
僧人石霜(注内缺五字) 五代 · 贯休
五言排律 押虞韵
举世祗堪吁,空知与道俱。
论心齐至圣,对镜破凡夫。
业王如云合,头低似箭驱(牛头大师云:“犹妄心起,业业如云。”《俱合论》云:“入地狱人,头向下也。”)
三清徒妄想,千载亦须臾。
唯我流阳叟,深云领毳徒。
尽骑香白象,皆握月明珠。
寂寞排榻,斓斑半雪须。
苔侵长者论,岚蚀祖师图。
翠巘金钟晓,香林宝月孤。
兟兟齐白趾,赫赫共洪炉。
山色锄难尽,松根踏欲无。
难评传的的,须到不区区。
撩舍新罗瘦,炉烟榾柮粗。
烧畬平虎窟,分瀑入香厨。
师去情何切,人间事莫拘。
穿林宿古冢,踏叶揭空盂。
无事终无事,令枯便合枯(昔鸟窠和尚云:“无事无□□〖事〗为法道□□,云学向上事不入,即须如枯木□好也。”)
他年相觅在,亦不是生苏。
闻无相道人顺世五首 其四 889年 五代 · 贯休
 押遇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石霜顺世,吾师亦不住。
杉桂有猩猩,糠秕无句句。
土肥多孟,道老如婴孺。
莫比优昙花,斯人更难遇。
驾幸海子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三十五
三年计吏衣冠会,万国朝天鹓鹭行。
见说徵兵营细柳,还闻传跸猎长杨
銮舆晓拂燕山雪,帐殿宵深碣石霜
蜀王师犹未息,应知父老望垂裳。
泽州灵泉院记905年7月16日 唐末 · 司空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七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永济市中条山
严饬祠宇。
非欲侈于自奉也。
盖不崇不侈。
无以耸动偫品。
俾坚向善之心耳。
况帝梦可徵。
华缘已熟。
山川神祗。
罔不荐款。
故自京邑以及遐裔。
胜槩相望。
皆奠厥居。
中条发于蒲。
趋于艮。
杰出而为太行
天坛不得不冠。
盖华嵩。
争勍日观也。
北川壑会流。
盘郁粹。
自高平西顾。
以至灵泉极矣。
泉之为灵。
非惟利物。
亦当滋润所及。
不育毒螫也。
其院东向显豁
亘为大川
端门洞辟。
正与旭日相迓。
岂梵书所谓震旦者。
此其證哉。
且有为无为。
于我不碍。
弛之则若涸其中。
用之则必滂其外。
皆克固其源。
乃能动而必济也。
今禅宿洪密长老
俗姓刘氏
本儒家子。
早诣石霜
契其大旨。
烦而不挠。
简而必周。
初自清凉历览至是山。
乃创林栖之所。
太尉李公驻军高平
首资葺构。
远近道俗。
莫不归向。
今蒲芮陇西左揆
常因题纪。
亦备赞扬。
则密公之道益光矣。
凡制经楼斋堂共一百馀间。
又塑罗汉洁刻之相。
以渐化服。
而后日集方丈。
敷演上乘。
江汉北渡。
以至魏晋之交。
其俗坚悍难诱。
今则悉为佛人矣。
且善教童孺者。
虽指摘其书。
而必以言反覆晓谕。
当自释然。
若典教积于前。
笞挞骇于侧。
彼将窜匿之不暇。
讵肯说而从命哉。
刑书也。
经诰誓也。
禅乃诱劝之宗。
先驯其性而后入人者耳。
故其道至隐。
其功至博。
不可废也。
常念畜役之外以逮佣隶
虽豢养至丰。
莫不苦于受制。
殊不知羁鞅之劳。
或能避免
而方寸之内。
不形不声。
牙孽牢萌。
托其力者。
愈不能争。
以此沦陷死生之域。
绵劫不能自脱。
其苦何如哉。
噫。
苟非三世之尊。
夷山斡海。
六祖亲授。
捩其钳𮡧。
长老继作。
磨昏抉瞆。
则彼爨膏镬而勇于自浴者。
虽糜烂其身。
犹未悔也。
今乃聚其徒。
侈其居。
永为一檀施之会。
且俾其福慧皆殖。
然则密公之积。
焉可抑没哉。
耐辱居士病且死。
不忍其门人慧依慧海之勤请也。
直纪所行。
惟以漏略为愧云。
天祐二年岁次乙丑七月望日记。
浏阳石霜寺 明 · 张天赋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双手排云上石霜,三年无补卧浏阳
青山云锁乾坤别,红树风摇日月长
俗吏率真忘潦倒,老天知我恕疏狂。
马蹄明日长安路,万里罗浮客子忙。
第八僧问石霜 北宋 · 释义青
 押庚韵
三更月落两山明(原注:清光何处无。),古道程遥苔满生(原注:几人能履践。)
金镇摇时无手犯(原注:谁敢动着。),碧波心月兔常行(原注:莫乱走。)
光孝寺贯休画罗汉乙酉 清 · 翁方纲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
古绡苍茫四三尺,朱云二僧实则一。
房融授经此译经,诃林西廊之禅室。
不比临流倚石各殊形,乌皮曲几笔不停。
旁一静者乃侍者,禅意参人双深睛。
垂发老猿拳握帚,转似庞眉大准僧貌丑。
伏虎图尚恐混真,何况元人之笔敢来偶(《伏虎》一帧,亦称休作。又元人《应真图》一。)
大小篆书上下三十家,何似衲衣线补千条斜。
海潮声来殷高壁,谁是石霜老师役。
张子佩(琚)甲午 清 · 郑珍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巢经巢诗钞前集卷二
世儒谈六经,孔子手删正。
安知口所读,皆属康成定。
念昔诸大师,鞠躬守残剩。
微公集厥成,吾道何由径。
众流汇北海,乃洗秦灰净。
师法千年来,儒者各涵咏。
未闻道学名,自见忠孝竞。
程朱应运生,力能剖其孕。
格致岂冥悟,祖周实郊郑。
俗士不读书,取便谈性命。
开卷不识字,何缘见孔孟。
颓波及前明,儒号多佛性。
季世略稽古,小悟非大醒。
绝学兴皇朝,谈经一何盛。
顾阎实开宗,醇博亦莫更。
后起复宏畅,贾孔妒且敬。
近来经韵翁,照古有全镜。
帝遣明六书,群硕莫敢诤。
更得卢王辈,精识邈乎夐。
顾惟十数公,烂诵不计乘。
其于汉前籍,字字经鞫證。
精能固殊尤,细心亦天性。
直耸高密堂,上与日月并。
我无能为役,自觉此身剩。
思傍先人墙,操戈助攻并。
诸老启旌门,后至许同盟。
逝将及今去,神血几何凝。
眷言念我友,短小悍而横。
招君执桴来,助我鼓声劲。
无为百年内,龌龊守贫病。
钱竹深吟藁序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八、《秋声集》卷五
竹深钱君袭素侯之基绪,而能自拔于绮襦纨裤间,刻意文墨。
虽闺闼左右,牙签华庋,书史错陈,他好澹如也,惟植竹于庭,日吟哦其间。
始传示所作,班班然唐矣。
及阅已刻之编,亦多仿唐,几于象龙而可骇叶公,画虎而能下冯妇于车者也。
尝熟味而细评之,其气萧瑟,其色碧鲜,其容婵娟,声琮琤如鸣泉,济济如君子,昂昂如丈夫,壹犹然。
每怪其庭竹无几而扁名以深,似未称其实者。
读其诗而后知非谓其之深,乃吟之得于者深耳。
今钱君释逢掖而被袈裟,弃丘园而入林谷,所见所接,何莫非
则入于胸次,奚啻渭川之富?
使肆诸外而融于笔端,其精到绝俗,又讵可量哉!
虽然,后山序参寥之集,其末云「贯休齐己以轶群之气、高世之志,而为石霜之徒终其身」,此岂徒用意于诗而以工拙为病也。
竹深亦既僧矣,僧而励僧之业,则章句抑其末尔。
昔有因击竹悟禅而作祖者,当无逊焉。
能如是,则所得于此君者益不浅矣。
不然,轻舍儒而从释,宁不贻此君寂寂之笑?
钱君遗予吟集,若有为焉。
爰书此以答其意。
木弟桐音伯调庆诸子集东书堂各有诗见怀怅然赋之 明末清初 · 毛奇龄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出处:西河集卷一百七十六
茫茫远树一江分,潎潎流泉两岸闻。
愁思自能依落日,故人不用赋停云
浔阳地僻追三隐,林下名高愧五君。
满目黄芦围水宅,几时归雁好同群。
范文正公忠烈庙记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二、《陵阳先生集》卷九
文正范公忠烈庙,今在姑苏三让里天平山
公自睦移守乡郡,再省三世松楸,不但汉人过家上󵲭之荣而已。
尝建白云庵奉香火,洎登政府,得追奉三世,置坟寺,始奏改庵为白云寺,祀徐国公、唐国公、周国公
庆历时也,犹未有忠烈庙之名。
先是,元昊据灵武,纳旌节,僭位号,威胁诸羌,肆为边患。
朝议举兵攻讨,遂以边事付公。
首用种世衡,筑青涧城扼冲要,大营屯田,听民互市。
鄜延乃异时西夏贡路,但严备不出,以示招纳。
有筑大顺城以捍环庆,筑细腰、胡芦十二寨以制明珠、灭臧二族,元昊势渐析。
乃命公及诸号知兵者,分领要害,为持久计,以待其敝。
已而昊卒内疑,如公言。
而公在庙堂,以议论不同,均佚南阳,继遂谢事矣。
公内刚外和,恩威迭用,当时边人相语:「此小范老子,胸中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
指雍也。
或又以「龙图老子」、「大范老子」称之,其为人所畏爱如此。
庆诸郡与属羌皆立生祠,绘像以事。
其终也,属羌首数百,举哀僧舍哭之,如此三日乃去。
宣和间,庆帅宇文虚中以郡人思公不忘,祠事甚谨,奏赐额忠烈庙。
它有旧额,皆易新榜。
绍兴秦陇庆阳,庙貌邈在它方,始改奉于天平山
每岁上巳三司率僚属、群博士率前序,偕来致祭
庙久颓毁,至元乙酉,主祭邦瑞、提管士贵共议重建,取义学馀米归之义庄,为土木费,司计邦翰、宗逊等佐之。
其年四月既望,新庙成。
丙戌二月既望,率族奉安。
前设文正公神像,内设三国公神像。
庙凡十楹,黝垩丹漆,备极壮丽,供具皆完好。
大德甲辰,行省闻于朝,禁治烦扰,崇奉尤严。
于是士贵以书抵某,碑记厥成,谫焉末学,固辞弗获。
惟昔文正公在朝,闻延州危急,自请代张存,正欲委身不测之地,人以为难。
某窃谓未若公上《百官图》,诋宰相张禹,虽触盛怒,坐以越职,曾不少沮,为尤难。
盖不顾其一身之利害祸福,故能内肃朝纲,外抗方面,谥曰「文正」,庙号「忠烈」,如是之伟也。
夫士大夫则知尊祖矣,尊之者何?
铭其德善也。
是宜作为铭诗,刻石列庑下。
其辞曰:
南阳诸葛,蜀汉再造。
志决身歼,民哭陌道。
乃庙沔阳成都夔子。
号曰「忠武」,西人悲喜。
相传尚记,馘双诛合。
于惟文正,异世同辙。
虽老益壮,虽死不亡。
精忠盛烈,夏日秋霜。
昔讨灵武,皇威远加。
声势震燀,摧其角牙。
忠宣有庙,参错西土。
公像在堂,莫予敢侮。
天平之山,白云之泉。
公归自西,庙貌宛然。
谁实新之,伟矣柱石。
上公之服,杨休山立。
内祀先公,爰备庙制。
维垣启宇,光荣三世。
式济美忠,宣弟之昆。
粤至斯今,代有贤孙。
乃厚义廪,乃广义学。
同忠合虑,新庙攸作。
洁我牲牢,率我宗党。
揭虔妥灵,默通肸向。
公在帝旁,玉虬既驾。
神游逶迤,驭风来下。
佑我后人,俾炽而昌。
庙祐是保,千载奉尝。
别幅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八、《梁溪集》卷一一一
某再拜:昨日抵桂林,方作书欲遣人承问,使至,特辱教赐,开谕周悉,感服无已。
承录示《靖康旧语》,读之感慨。
方危疑之际,祸患不测,非公力为辩释,此身不能自保久矣。
虽公未尝一一见喻,宁不知之?
其秋出师,固知堕恪计中,亦尝面道其详;
然力辞而卒行者,非特迫于威命,如所谓杜邮之赐,势不得已,亦庶几立尺寸之功,以塞厚赏,然后解兵归印,幅巾柴车,径返田庐,此素志也。
不谓事与愿违,驻车河内,未踰月而庙算中变,公既去位,某亦罢归,一切皆如恪策,而人罕知之者。
初,某既总师指挥,继命刘韐为副,及其后乃知恪所荐也。
解潜初与会议于隆德志甚锐,及出兵,忽中变,按兵不行,故失期会,而有南北关之溃。
适所遣属官张叔献者自军中来,能道其详,乃知将出兵而得恪书,遂有缓师之谋,虽书辞不可知,而意则可料也。
其后之子子羽道其书辞于人,果如所料。
此二人者今皆见存,他日可询也。
渊圣又御札付,而误付宣抚司,其戒敕之语,与本司所禀受不同,亦必恪意。
解潜制置使折彦质河东勾当公事张灏转运使折可求都统制,皆各受御前处分,进退自如。
因报公罢相,遂援此为言,以谓节制不专,难以责成功,必致误事。
非使节制归一,以谋万全之举,则太原之围必无可解之理,不然愿丐罢去,遂得请。
夫恪之意不过欲作相耳,而妨功害国,其巧如此。
今恪已死,尤之何益,所可痛者,小人动为身谋,不恤国事,一至于是。
范祖禹以谓用小人必至于家国俱亡而后已,岂不信也哉!
前书所谓舞智以御人主者,为恪设也。
又承询以天下安危存亡大计,如某迂疏,再奋再踬,进不足以谋夫国,退不足以保身,何敢复议此哉!
试陈梗概言之而不怍,恃公之知我耳。
夫天下犹一身,及其病也,必有致病之源。
靖康之初,所以致寇者,其病源于崇,观以来军政不修,而起燕山之役;
靖康之末所以致寇者,其病源于春初失其所以和,又失其所以战。
何也?
贼以孤军,深入重地,前阻坚城,而后顾邀击之威,初未深知中国之虚实也,而吾之援师日集。
当是时不难于议和,其所邀求度可许者许之,不可许者勿许,则约成而和可久。
朝廷为其胁制,初不计此,所求一切听从,故使贼得以窥中国之弱,而约不能坚,此失其所以和也。
当时力争于榻前者,正谓可以脱一时之急,而贻将来之祸,虽有智者莫能善后,虢射父所谓「期年狄必再至,示之弱矣」者是矣。
诸道之兵既集,数倍于贼,福宁会议,正欲用亚夫之策,复畿邑,绝粮道,禁抄掠,困其师以胜之。
姚平仲先期妄发,其议遂格。
夫劫寨,小衄也,而因以沮必胜之计;
邀击,良策也,而抽回袭逐之兵。
故使贼安然捆载而归,无所忌惮,此失其所以战也。
如弈棋然,岂能尽杀敌而我无所伤哉?
借使以吾兵之二而易敌兵之一,犹为中国之利,深入者覆师,则疆外者破胆矣。
失此机会,故贼志日侈,士气日沮,长驱凭陵,至今为梗,先轸所谓「一日纵敌,数世之患」者是也。
今国家变故既尔,宁可追咎既往,然不知其源,何以治病?
此二者,安危存亡之源也。
或者见靖康之末失守,而以靖康之初坚守为非,亦可谓不知变矣。
靖康之初,与夫靖康之末,事势岂可同日语哉!
贼初犯阙时,朝廷失于堤防,故使之渡河而至城下;
其所以急欲去者,初不为久留计。
及再举南牧,则有必取之心,此不同者一也。
贼初抵城下,不数日间援师已集,中外音问络绎不绝;
及再至,则围城之中,始以蜡书起兵,中外阻隔不通,此不同者二也。
渊圣登极之初,士气人心,贾勇百倍,其后稍稍解体,此不同者三也。
其他细故,不可胜言。
故在靖康之初,有备则当守;
靖康之末,无备则当避,岂可胶柱而鼓瑟耶?
今以后而罪前,是犹治病不别脉色,不察證候,以后药之失而咎前药之得,岂理也哉!
宣和之间,病成而未作;
靖康之初,病作而未甚;
至靖康末,则病甚矣。
故以靖康而视宣和,以建炎而视靖康,国势人心,与夫经营之难易,何啻相什百哉。
建炎之初犹有可为之理者,河北真定、怀、卫、浚四州,河东太原、泽、潞、汾、晋六七州,皆靖康末有为失之,其馀皆为朝廷守。
兵民之心,戴宋坚甚,而河北东路京东西陕西诸路,未受患也。
当时料理其两河以为藩篱,因其人而用之,则中原可保;
车驾巡幸不去中原,则四方可安。
譬犹初病中风者,药石之功犹可及,而复为全人也。
既舍此策,以苟目前之安,坐视数路之莫救,河北、河东悉皆陷没,而其京东西、陜右类遭侵掠。
去春关中既扰,今则鄜、延、丹、坊又破,环庆诸路数月以来未知复如何?
西北如此,则中原岂复为我有哉?
辟犹再中风者,遇良医犹不免有偏废之患,医非其人,未可知也。
西北之于天下,非特形势便利,乃将帅士马甲兵之所出,兴衰拨乱之具在焉,失之则其具何自而得?
欲修大厦之倾,而乏材料,可乎?
贼善因兵于敌,非特因粮而已。
京东西者,闻多两河之人。
使复用京东西、陕右之人,剪发易服,被甲执兵,则遇者皆以为贼,望风奔溃,何往不可,虽东南未得高枕而卧也。
正犹大厦之倾,日葺之则有复全之理,不然,风雨之所颓圮而后已,可以数其迁为安耶?
今日之策,急料理之可如东晋,然东晋亦未可轻议之也。
相如王导,人望如顾荣、贺循、纪瞻,经营中原如祖逖、刘琨,方面如温峤、陶侃、郤鉴,强藩重兵,控扼上流,始能抗石勒之徒,保有江左
如奕棋者,一失腹心之势,则虽欲保守一隅,岂易得哉?
杜牧有言:「上策莫如自治」。
自治之术,以进君子退小人为本,君子进则虽微必强,小人进则虽盛必衰,此匡复之象也。
理必至此,心术不同而已。
今日之事,必其真有勾践枕戈尝胆之志,必能行卫文布衣帛冠之政,任人者体刚明诚一之德,受任者革忌媢偷惰之风,一切以公天下,保国家为心,日引月长,使国势浸彊,庶乎可为此安危存亡之所系也。
自经变故以来,尤觉可不可之有时,时不可而为之,犹逆风行舟,用力多而无补;
使遇其时,呼吸响应,顺风开帆,一日千里可也。
愿公深自蓄养,方燕闲时究观古今之变,而察其机会,异时复膺大任,则宗社生灵之所赖,必有在矣。
蜀先主刘表曹操在官渡而袭许昌不从,其后悔之,先主曰:「天下之事,机会之来岂有穷已,若能应之于后,则此未足为恨」。
今敌彊我弱,然安知异时无可乘之机耶?
此可为智者道,难与世俗论之也。
某久已灰心,今复远屏海外,与中原绝,此志已矣。
因诲问所及,故辄发其狂言,死罪死罪。
某再拜。
结夏西山诸佛刹效初盛体为排律十首 其二 明 · 胡应麟
五言排律 押阳韵
玉镜悬高座,金轮压大荒。
国疑游净乐,山似踏清凉。
殿吐祥云色,窗含慧日光。
虹霓行画壁,牛女宿雕梁。
一钵携千界,孤灯现十方。
袈裟晨灿烂,𣄢盖暮飞扬。
夹户杉松丽,捎檐柏香。
灵花芬别院,苦竹翳回廊。
马为驮经白,龙因听法苍。
足三禽是使,牙六象称王。
那叱狞牙动,修罗恚目张。
腰疑天女细,爪忆梵流长。
几夜眠风穴,经年事石霜
昙摩聊示寂,普化旧徉狂。
浩瀚游秦论,圆通入洛章。
津梁如可涉,拂袖上慈航。
陕西路经略使范致虚第一书宣和七年 宋 · 唐重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七、《宋史》卷四四七《唐重传》
伏见金人俶扰,都城戒严百五十馀日矣。
臣子区区忧国之心,以日为岁,当食而叹,中夜而起,痛哭流涕,无所容身,愤懑之气,填塞胸次。
戆愚妄发,不识忌讳,殚千一之虑,冒再三之渎,诚不忍钳口结舌,碌碌自同于众人,以负国士之知,且失王臣之节,用是剖心而重有陈焉。
自改岁以来,屡陈因便遣使之说,欲知朝廷旨意,窥测虏人情状,据险屯兵,以图大计。
议论迂阔,文字暧昧,不能激发机虑,遂致兵家之奇计流为书生之常谈,某不才不敏之罪也。
痛自咎悔,夫复何言!
今若惩前言之不伸,视后患而不言,是负知己也,是负国家也,是欺天下也。
今日之事,可为朝廷虑者三,可为关中虑者五。
巩、洛榛梗,畿甸驿骚,和议之谋既乖,迫胁之势愈甚,君父宵旰之忧谁与戡难?
宗社盘石之基谁与图存?
此可为朝廷虑者一也。
都城之中,兵民无虑数百万,围闭日久,廪薪日缺,人既艰食,谁有斗志?
此可为朝廷虑者二也。
中都倚秦兵为爪牙,诸夏恃京师为根本,今城围久,人无斗志,若五路之师逡巡未进,则所以为爪牙者不足恃,而所以为根本者莫能固矣,此可为朝廷虑者三也。
十日递场之溃方且招集,十四日伊阳之北相继奔逃,诛之则不可胜诛,招之则未必为用,不招又恐聚而为寇,此可为关中虑者一也。
潼关之险虽为可恃,而函谷亦可方轨;
黄河之津虽有守禦,而蓝田自可越关;
其他诸谷,已为通达。
此可为关中虑者二也。
诸司钱粮刬刷殆尽,库藏为之一虚。
频年调发,殆无虚日,民力为之困弊,掊而取之则为国歛怨,取之有限则必乏军用。
此可为关中虑者三也。
兵之驰逐,恃马以为命;
兵之骁锐,恃器甲以为卫。
此日大军既溃,马之失者十凡五六,器甲之失者十凡八九。
一旦选彍骑则马不适乘,治坚甲利兵则器不适用,以此禦敌,安能得胜?
此可为关中虑者四也。
陕西五路控制西夏,以捍关中
比闻夏人侵掠鄜延近界,攻围环庆诸塞,为金人鹰犬之用,使中国人有腹背之患。
此可为关中虑者五也。
关中山河百二之险,自古号天府之国,保关中所以卫京师
脱若关中有警,则所以为朝廷忧者,又不可胜言矣。
经略左丞忠义一节,勤劳百倍,所以为国家计者至矣尽矣,然军中之事谁为咨谋?
麾下之将谁可倚伏?
今且竭心思、苦筋骸,朝夕从事于帷幄之閒,智有所困,神有所不及,而变有不可胜应矣。
自古勘大难、定大事者,必有同心戮力之人相与扶持,乃能有济。
莫若合使者及总管帅臣相与计议,以图上策;
檄蜀帅及川陕四路,使之输财用,辇军器,市战马,以资关中守禦之备。
合秦、蜀以卫王室,庶几可图再造之基,肇中兴之业,孰不闻风而悦心,慕义而景从者哉!
况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遭此多难,乃臣子见危致命之时,必有慷慨陈义以徇国家之急者,要恃我公为主盟尔。
某辱知遇之厚,屡陈瞽言,比论守要害以防不虞,治后军以张声势,已蒙施行,是终不以其愚而拒绝之也,某敢不竭其愚以赞经纶之万一乎?
尽言以招过,某不敢辞也,唯善人能受尽言,非公其孰能当之!
不宣。
石笋 清 · 邓辅纶
 押词韵第十七部
箨龙拔地几千尺,遥看成笋近成石。
可怜君家得胜觌,与可欲画愁崭崱。
闻君几年资上客,寻源懒著谢公
官舍何人扫粉墨,为君移家倚青壁。
石霜烟钟荡暮色,眼中孤亭明落日。
松杉欲青枫欲赤,从君读记眩奇获。
青根槎丫影射席,天风昨夜吹汝宅。
双角觺觺破雷蛰,居然龙变世莫测。
迸出撑空秀可食,老坡馋眼咒不得,请君卧游遣岑寂。
华严感通赋 后周 · 释延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感通赋
华严至教,无尽圆宗。
于一心而普会,摄众妙以居中。
寂寂真门,遍尘沙界而显现;
重重帝纲,指毛端处而全通。
尔乃十种受持,殊功莫比。
诵一偈,破铁城之极苦;
暂顶戴,悟金言之深旨。
倾诚忏悔,阉人而须发重生;
毕命诵持,病者而瘿瘤全止。
当翻译之时,现大希奇,青衣侍侧,化出泉池。
甘露沾于大地,香水洒于彤墀。
百叶莲花,开敷荣于内苑;
六方地轴,震动瑞于明时。
其或神童送药,野鸟翔集,天帝请讲,高僧顾揖。
才观奥旨,知思议之难穷;
乍听灵文,弘小典而何及。
上圣同推,下类难知。
以少方便,功越僧祇。
但闻其名,不堕修罗之四趣;
或持一品,能成菩萨之律仪。
法界圆宗,真如榜样。
升天而能退强敌,堕井而潜归宝藏。
修禅习慧,冥通九会之中;
列座腾空,位处二乘之上。
此典幽玄,不可妄传。
大海量墨而难写,须弥聚笔而莫宣。
金光影耀,冬葵艳鲜。
力回垂死之人,魂归尘世;
水滴持经之手,命尽生天。
非大非小,尘尘谛了。
金光孕于口中,红莲生于舌表。
證明列踊地之人,得果现生天之鸟。
大哉无尽之宗,向丹台而洞晓。
宗镜录 后周 · 释延寿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二十二、全宋文卷一三、《全唐文》卷九二二
伏以真源湛寂,觉海澄清,绝名相之端,无能所之迹。
最初不觉,忽起动心,成业识之由,为觉明之咎。
因明起照,见分俄兴;
随照立麈,相分安布。
如镜现像,顿起根身。
次则随想,而世界成差;
后即因智,而憎爱不等。
从此遗真失性,执相徇名,积滞著之情尘,结相续之识浪。
锁真觉于梦夜,沈迷三界之中;
瞽智眼于昏衢,匍匐九居之内。
遂乃縻业系之苦,丧解脱之门。
于无身中受身,向无趣中立趣。
约依处则分二十五有,论正报则具十二类生。
皆从情想根由,遂致依正差别。
向不迁境上,虚受轮回;
于无脱法中,自生系缚。
如春蚕作茧,似秋蛾赴灯。
以二见妄想之丝,缠苦聚之业质;
用无明贪爱之翼,扑生死之火轮。
用谷响言音,论四生妍丑;
以妄想心镜,现三有形仪。
然后违顺想风,动摇觉海
贪痴爱水,资润苦芽。
一向徇尘,罔知反本。
发狂乱之知见,翳于自心;
立幻化之色声,认为他法。
从此一微涉境,渐成戛汉之高峰;
滴水兴波,终起吞舟之巨浪。
迩后将欲反初复本,约根利钝不同。
于一真如界中,开三乘五性。
或见空而證果,或了缘而入真。
或三祇熏鍊,渐具行门;
或一念圆修,顿成佛道。
斯则剋證有异,一性非殊,因成凡圣之名,似分真俗之相。
若欲穷微洞本,究旨通宗,则根本性离,毕竟寂灭。
绝升沈之异,无缚脱之殊。
既无在世之人,亦无灭度之者。
二际平等,一道清虚,识智俱空,名体咸寂,迥无所有,唯一真心。
达之名见道之人,昧之号生死之始。
复有邪根外种,小智权机,不了生死之病原,罔知人我之见本。
唯欲厌喧斥动,破相析尘,虽云静味冥空,不知埋真拒觉。
如不辩眼中之赤眚,但灭灯上之重光;
罔穷识内之幻身,空避日中之虚影。
斯则劳形役思,丧力捐功,不异足水助冰,投薪益火。
岂知重光在眚,虚影随身,除病眼而重光自消,息幻质而虚影当灭。
若能回光就己,反境观心,佛眼明而业影空,法身现而尘迹绝。
以自觉之智刃,剖开缠内之心珠;
用一念之慧锋,斩断尘中之见网。
此穷心之旨,达识之诠,言约义丰,文质理诣。
揭疑关于正智之户,薙妄草于真觉之原,愈人髓之沈痾,截盘根之固执。
则物我遇智火之焰,融唯心之炉;
名相临慧日之光,释一真之海。
斯乃内證之法,岂在文诠,知解莫穷,见闻不及。
今为未见者演无见之妙见,未闻者入不闻之圆闻,未知者说无知之真知,未解者成无解之大解。
所冀因指见月,得兔忘罤,抱一冥宗,舍诠检理。
了万物由我,明妙觉在身。
可谓搜抉玄根,磨砻理窟,剔禅宗之骨髓,标教网之纪纲。
馀惑微瑕,应手圆净
玄宗妙旨,举意全彰。
能摧七慢之山,永塞六衰之路。
尘劳外道,尽赴指呼;
生死魔军,全消影响。
现自在力,阐大威光。
示真宝珠,利用无尽;
倾秘密藏,周济何穷。
可谓香中爇其牛头,宝中探其骊颔,华中采其灵瑞,照中耀其神光,食中啜其乳糜,水中饮其甘露,药中服其九转,主中遇其圣王。
故得法性山高,顿落群峰之峻;
醍醐海阔,横吞众派之波。
似夕魄之腾辉,夺小乘之星宿;
如朝阳之孕彩,破外道之昏蒙。
犹贫法财之人值大宝聚,若渴甘露之者遇清凉池。
为众生所敬之天,作菩萨真慈之父。
抱膏肓之疾,逢善见之药王
迷险难之途,偶明达之良导。
久居闇室,忽临宝炬之光明;
常处裸形,顿受天衣之妙服。
不求而自得,无功而顿成。
故知无量国中,难闻名字;
尘沙劫内,罕遇传持。
以如上之因缘,目为心镜,现一道而清虚可鉴,辟群邪而毫发不容,妙体无私,圆光匪外。
无边义海,咸归顾眄之中;
万像形容,尽入照临之内。
斯乃曹溪一味之旨,诸祖同传;
鹄林不二之宗,群经共述。
可谓万善之渊府,众哲之玄源,一字之宝王,群灵之元祖。
遂使离心之境,文理俱虚;
即识之尘,诠量有据。
一心之海印,揩定圆宗;
八识之智灯,照开邪闇。
实谓含生灵府,万法义宗,转变无方,卷舒自在,应缘现迹,任物成名。
诸佛体之号三菩提,菩萨修之称六度行;
海慧变之为水,龙女献之为珠;
天女散之为无著华,善友求之为如意宝;
缘觉悟之为十二缘起,声闻證之为四谛入空;
外道取之为邪见河,异生执之作生死海。
论体则妙符至理,约事则深契正缘。
然虽标法界之总门,须辩一乘之别旨。
种种性相之义,在大觉以圆通;
重重即入之门,唯种智而妙达。
但以根羸靡鉴,学寡难周,不知性相二门,是自心之体用。
若具用而失恒常之体,如无水有波;
若得体而阙妙用之门,似无波有水。
且未有无波之水,曾无不湿之波。
以波彻水源,水穷波末,如性穷相表,相性原。
须知体用相成,性相互显。
今则细明总别,广辩异同,研一法之根元,搜诸缘之本末,则可称宗镜,以鉴幽微。
无一法以逃形,则千差而普会
遂则编罗广义,撮略要文,铺舒于百卷之中,卷摄在一心之内。
能使难思教,指掌而念念圆明;
无尽真宗,目睹而心心契合。
若神珠在手,永息驰求;
犹觉树垂阴,全消影响。
获真宝于春池之内,拾砾浑非;
得本头于古镜之前,狂心顿歇。
可以深挑见刺,永截疑根。
不运一毫之功,全开宝藏;
匪用刹那之力,顿获玄珠。
名为一乘大寂灭场,真阿兰若正修行处。
此是如来自到境界,诸佛本住法门
是以普劝后贤,细垂玄览,得智穷性海,学洞真源。
此识此心,唯尊唯胜。
此识者,十方诸佛之所證;
此心者,一代时教之所诠。
唯尊者,教理行果之所归;
唯胜者,信解證入之所趣。
诸贤依之,而解释论起千章;
众圣体之,以弘宣谈成四辩。
所以掇奇提异,研精洞微,独举宏纲,大张正网。
捞摝五乘机地,升腾第一义天。
广證此宗,利益无尽。
得正法久住,摧外道之邪林;
能令广济含生,塞小乘之乱辙。
则无邪不正,有伪皆空。
由自利故,发智德之原;
由利他故,立恩德之事。
成智德故,则起无缘之化;
成恩德故,则悲含同体之心。
以同体故,则心起无心;
以无缘故,则化成大化。
心起无心故,则何乐而不与;
化成大化故,则何苦而不收!
何乐而不与,则利钝齐观;
何苦而不收,则怨亲普救。
使三草二木,咸归一地之荣;
邪种焦芽,同沾一雨之润。
斯乃尽善尽美,无比无俦,可谓括尽因门,搜穷果海。
故得创发菩提之士,初求般若之人,了知成佛之端由,顿圆无滞;
明识归家之道路,直进何疑。
或离此别修,随他妄解,如搆角取乳,缘木求鱼,徒历三祇,终无一得。
若依此旨,信受弘持,如快舸随流,无诸阻滞;
又遇便风之势,更加橹棹之功。
则疾届宝城,忽登觉岸,可谓资粮易办,道果先成。
被迦叶上行之衣,坐释迦法空之座,登弥勒毗卢之阁,入普贤法界之身。
能令客作贱人,全领长者之家业;
忽使沈空小果,顿受如来之记名。
未有一门匪通斯道,必无一法不契此宗。
过去觉王,因兹成佛;
未来大士,仗證真。
则何一法门而不开,何一义理而不现?
无一色非三摩钵地,无一声非陀罗尼门。
尝一味而尽变醍醐,闻一香而皆入法界。
风柯月渚,并可传心;
烟岛云林,咸提妙旨。
步步蹈金色之界,念念嗅薝卜之香。
掬沧海而已得百川,到须弥而皆同一色。
焕兮开观象之目,尽复自宗;
寂尔导求珠之心,俱还本法。
使邪山落仞,苦海收波,智楫以之安流,妙峰以之高出。
今详祖佛大意,经论正宗,削去繁文,唯搜要旨,假申问答,广引證明。
举一心为宗,照万法如镜。
编联古制之深义,撮略宝藏之圆诠。
显扬,称之曰《录》,分为百卷,大约三章:先立正宗,以为归趣;
次申问答,用去疑情;
后引真诠,成其圆信。
以兹妙善,普施含灵,同报佛恩,其传斯旨耳。
按:《宗镜录》卷首,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本。